赵雷,真不幸
2020年7月20日,是赵雷的生日。他今年34岁了。
34年的人生,赵雷经历了很多。年轻时他四处流浪,音乐是他的信仰。他抱着吉他在成都的小酒馆里唱,在丽江古城的酒吧里唱,在拉萨的日光下唱。
唱了几年,他彻底红了。2017年一首《成都》,让很多人认识了这个潇洒不羁的小伙。
然而赵雷很快发现,走红,竟是不幸的事。
他开始在会堂里唱,在音乐节草坪上唱,在万人体育场唱。山呼海啸的叫喊声,几乎淹没他的声音。
场地变大,乐器变好,收入变高,赵雷却变得不快乐。忙于应对一个个商业活动,他筋疲力尽,失去创作精力。
留下一声叹息之后,他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,徒留下等待他的歌迷和那些曾经脍炙人口的歌曲。
人人艳羡赵雷的成功,赵雷却只在乎音乐、自由和快乐。
对了,还有他父亲,赵雷口中的“广瑞”。
时隔一年,2020年7月20日,赵雷的消息终于出现在微博上。
他弹唱了一首新歌,没露脸。歌里唱:“去向同样地方的人很多,而走在角落的人却只有我。我只想静静离开独自徘徊,在这陌生却最自由的时刻。”
这条微博很快上热搜,赵雷在评论区里这样写道:
“Thank u all!每到这一天都不好回避,被这么多人惦记着。但还是希望大家多关心自己身边的人和事,多爱自己。更希望一切灾难尽快平息,让生锈的小嗓子赶紧在台上抖动起来。see u on live!”
像是一个约定,去年他的出现也是在生日这一天,那天他发微博:“好好活,尽情装,打开我,得欢乐。”配图是他在大口吃棉花糖。
2年,除了两条微博,赵雷再没有出现。
他去哪儿了?这个问题困扰着很多歌迷。但答案,或许就藏在他来时的路上。
1986年,赵雷出生在北京周边的农村,他的父亲是一家小卖铺的老板。
少年时代的赵雷有很多梦,他想要外出旅行,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繁华,但兜里没有一分钱。家境贫穷,为了省钱,赵雷曾经长时间剃光头或者留长发,“这样可以把理发的钱省下”。
钱省下了,但这总会惹来年级主任的不满。每到周一的升旗仪式,赵雷都被通知不得参加。
踉踉跄跄行走到13岁,赵雷看到一部电影,“被自由吟唱猛得击中心灵”。画面中是年轻时的伍佰,他披头散发,在一个地下通道里纵情唱歌。
那一个瞬间,让赵雷日后反复回忆,也成为改变他命运的时刻。
动人的不是吟唱,而是自由。
从此,他开始学吉他。4年之后,在北京一条地下通道里,他跟几个同学背上吉他,戴上墨镜,拼命唱歌。
他说,有的人可以唱歌,有的人必须唱歌。
对很多人来说,辍学唱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。
这并不是一条人人都能成功的路,区别于大多数人的生活,就要承受大多数人不能承受的艰苦。与此同时还要面临随时失败的可能。
赵雷走上唱歌的路,并不是一种功利的考量,而是一种自由的选择。他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,却毅然选择退学。
他这样解释自己的人生选择:“我不适合在学校里上学,应该让社会来教我。”
带着一股对自由的强烈渴望,赵雷背起吉他来到后海,在酒吧里唱歌。他有一个点歌本,几十首音乐他早已烂熟于心。
最初的新鲜让他开心,但时间长了,酒吧各色的听众又让他迷惑,同时每日的重复他也觉得无聊。
赵雷尝试在观众大合唱的曲子之外,唱点自己写的歌,这却遭到观众和老板的反对。
这种反对,他后来又遇到无数次。成名之后,人们要听他唱《成都》,每一个现场都是。都快唱吐了,他倔强的说不。
他多希望有一天有个人站在他面前,对他说:“嘿,赵雷,我2011年就开始喜欢你,我听的第一首歌是《小屋》。”
回过头来看,那段时间是赵雷的价值观和这个世界第一次产生冲突。
酒吧演出的经历,让赵雷在观众喜欢和追逐自我之间两难。一年多的时间,他想明白了。就像他多年以后消失在人海一样——
离开,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,追求自由。
最初离开北京,赵雷并没有目的地。他背着吉他边走边唱。那是一段属于流浪的岁月,没有羁绊,偶有烦恼,每一天都鲜活。
2006年,青藏铁路开通,揭开藏地文化的神秘面纱。20岁的赵雷揣着当时借来的700块钱,呼啸着赶到拉萨,这个他心中最接近天堂的地方。
赵雷的朋友、作家大冰曾在书中记录他们在拉萨的日子。“无闲事挂心头,故而日日都算是好时节”。
他们聚集在拉萨浮游酒吧里,白天爬起来晒太阳,晚上在酒吧里喝酒唱歌。
对于赵雷来说,西藏酒吧和北京酒吧有着天地般的差别。在西藏,他只肯唱自己想唱的歌,谁花多少钱,劝多少次都不好使。
大冰形容赵雷是一只刺猬。赵雷也很喜欢这个意象,“那些隐形的刺让我拒绝着一切虚伪的东西”。
日后成名,他在自己工作室摆满刺猬玩偶,刺猬也成为赵雷歌迷们的标志。他们印在衣服上,摆放在演唱会舞台上。
年轻的赵雷坚硬。他和那些名利、虚伪格格不入。像在《理想》中他唱得一样:
“理想永远都年轻,你让我倔地反抗着命运。”
遗憾的是,这样饱含着理想的时光并未持续多久。2008年,浮游酒吧被拆掉,曾经一起晒太阳的兄弟也四散离开,赵雷又重新开始属于他的流浪。
他在成都的小酒馆待了不久,在这个包容的城市里,他写出了那首传唱度很广的歌曲《成都》。他也去过厦门,在椰子树和海浪的冲刷下,接受音乐的洗礼。
他还曾到过云南。那时丽江还没有被商业和游客占领,赵雷至今都还怀念当时那种自在、独立、纯粹的状态。
他会时常梦到自己站在丽江古城的院子里,火塘酒吧中间点着柴火,人们就在噼里啪啦的火光里互诉衷肠。
“那时我们没日没夜地唱,那时我们醉倒在石桥上。”“一路昂着头的青春,数不尽夜的星辰。”
多年以后,他把在丽江的日子写成歌,起名《再也不会去丽江》,但歌中每一个音符,似乎都在诉说他对丽江的想念。
这段流浪的时光,是赵雷音乐梦想发芽最肥沃的土壤。他的音乐风格在不断充实丰盈。其中既有青藏高原的荒凉和落寞,也有人在旅途的自由和哀伤。
他根据西藏客栈老板娘的故事,写了歌曲《阿刁》,歌里写满了关怀和怅惘。
游吟、流浪、音乐,在雪山脚下唱,在与世隔绝的酒馆里唱,在聚集着流浪者的地下通道里唱,在所有自由的地方唱。
对于很多创作人来说,贫穷是艺术的土壤,流浪是艺术的升华。
回到北京之前,赵雷有着长达4年的流浪生涯,看遍世间冷暖,坚定追求理想,他积累下丰富的生活感受。
但始终无法避免的是,贫穷。
在拉萨时,酒吧人不多,他们经常四处找朋友蹭饭。流浪到云南、成都等地,他仍旧是一个苦兮兮唱歌的流浪歌手。
他的最后一站是西安,那时他身无分文,想找个地下通道唱歌赚钱,却被另一个歌手告知需要排队。
轮到他时,唱了一个多小时,他只赚到5块钱,最终家人给他打了点钱,他才得以回到北京。
多年旅行的积累,最终爆发在2010湖南卫视《快乐男声》的舞台上。当时抱着玩的态度,他第一次参加选秀。
从广州赛区的海选,一直到湖南的总决赛,这个爱笑,追求快乐的男生,一路晋级。
但和电视台的格格不入也很快显露。
一次节目录制,导演求他参加开场舞表演。勉强跳完第一遍,他再也忍受不了,在第二次录制时偷偷跑掉。
像只刺猬遇到坚硬的墙,他小心躲避着。
但抱起吉他的时候,人们又仿佛看到刺猬柔软的肚子。他变得放松甚至骄傲起来。止步20强时,这个一直深情唱歌男孩激动起来。
他说:“我要掀起民谣的新浪潮。”
2010年,赵雷参加《快乐男声》
结束比赛回到北京后,赵雷在四合院里租了间房子,为了买设备录制专辑,他背上60万元的债务。
把自己关起来的一年时间里,他写出新专辑《赵小雷》。
其中在歌曲《画》中,赵雷表达了当时的向往。那时他贫穷、孤独,希望有一支笔能画上四季的粮食、还有母亲安详的姿势。
多年以后参加《中国好歌曲》,刘欢被这首歌击中,他说:
“一个人在北京四合院里生活竟然可以这样用一首歌来刻画,无可挑剔!”
遗憾的是,这张斥巨资录制的专辑,仅仅卖出2000张,赵雷赔得一塌糊涂。
那是赵雷人生最灰暗的时刻。他的母亲也在2011年去世,这个从小爱他、疼他、支持他流浪,关心他生活的人,就这么离赵雷远去……
其实2010年参加《快乐男声》的时候,母亲已经病重,大夫告诉他,母亲的病情随时可能恶化,他无措又无助,便写下一首《妈妈》。
现场演唱时,评委彭佳慧说:“光看歌词就很感动。”
日后多年,赵雷每出一张专辑,都会把它埋在母亲的墓地。
赵雷和母亲
2012年,赵雷决定从这段灰暗的时光里走出。解脱的方式仍是他想要的流浪。
他跟四个朋友买来摩托车,准备做一次“十个轮子上的民谣之路”全国巡演。从成都一路奔向深圳,10个轮子滚过4500公里,串联起大大小小50多个城市。
赵雷喜欢摩托车,他说这能让他真切的感受到风。他们在雨中、风中、日光下骑行,穿过湿滑黑暗的隧道险些丧命,又对着山崖溪水纵情高唱。
每个人都会被自然的魅力和山河的壮阔击中,赵雷也不例外。日后他将这段经历写成歌《我们的时光》。
翻过那青山你说你看头顶斗笠的人们
海风拂过椰树吹散一路的风尘
这里就像与闹市隔绝的又一个世界
让我们疲倦的身体在这里长久地停歇
在风中,在自由中,赵雷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爆红,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能开万人演唱会的明星。
他在意的只有音乐,只有自由,只有快乐。也恰恰是这些在生死和自然里倔强生长出来的音乐作品,打动了越来越多的人,赵雷也越来越红。
曾经赵雷为了生存挣扎的时候,朋友大冰曾说:“赵雷不红,天理难容。”
但当赵雷真正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时,这个曾经热爱自由、爱音乐的人,发现自己失去的比得到的,多得多。
从2003年在地下通道卖唱算起,到2017年时,赵雷已经足足唱了14个年头。
14年的时间里,民谣音乐不温不火,赵雷有着和说唱歌手、摇滚歌手一样的尴尬——
一方面要留住创作的真实情感,对抗流俗;另一方面为了生存下去,他又不得不将自己推向前台。
2017年1月,赵雷发布新专辑《无法长大》,在《八十年代的歌》里,他这样唱:“我想过平常人的生活,欲望请放过脆弱的我。”
一语成谶,很快一场掺杂着名利、欲望的演出,将他推向深渊。
2017年2月,背着一把吉他,在顶级的音响设备、导演和摄制组的围观下,赵雷在湖南卫视《歌手》的舞台上,演唱了一首原创歌曲《成都》。
节目一经播出,这首歌迅速火遍大江南北。无论是公交车、商场、路边音响,全部都是这首旋律。
甚至歌曲里唱的“玉林路尽头的小酒馆”,也成为很多游客打卡地。
随着爆红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商演邀约,助理的电话每天都被打爆,很多老板直接说:“你要多少钱都行,只要唱一首《成都》。”
在音乐软件上,这首歌也获得超过40万条评论。点赞最多的那条,引起近85万人的共鸣。
而在赵雷的贴吧里,有粉丝却这样写到:“我们的雷子火了,我不知该开心,还是难过。”
盛名是一座围城,城外的人挤破头想进去,赵雷却想尽办法出去……
《歌手》爆红之后,他的演出逐渐增多。音乐节、会堂、甚至万人体育馆,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,粉丝越来越多。
从前骑着摩托车到处游走,如今只能坐在车里,躲避着汹涌的人潮。
“不是不喜欢,是经受不住。”
一次演出之后散场,他走出体育馆看到门前仍有大量粉丝。他问助理他们这么快就出来了吗?助理答,他们就没进去……
赵雷决定下车跟大家打个招呼。
无法满足粉丝的喜欢只是其中之一,更多是应对商业演出的筋疲力尽。
全国巡演,体育馆演出,音乐节,每一次他都被主办方要求唱《成都》,赵雷崩溃了。
“难道我就只有这一首歌吗?这首歌已经快唱吐了。”
纪录片《我的时代和我》记录下赵雷那段时间的生活。他常常在凌晨出发,从一个宾馆到另一个宾馆,从一个演出后台到另一个演出后台。没有任何停歇。
一次演出前,他瘫坐在椅子上,红着眼睛低声吐槽:“很多想成为明星的人都在追求这种感觉,我有点烦了,我不喜欢这样,真的不喜欢这样。”
像多年前一样,他再次选择逃离。这个已经31岁的大男孩,还是学不会长大。
或者,他从来就没想过要长大。
2015年,大冰曾经出版短篇故事集《阿弥陀佛么么哒》,其中收录了一个这样的故事。
15岁的男孩王越阳身患白血病,离世前他将自己创作的歌词托父母交给大冰,希望能够满足自己当“歌手”的遗愿。
他说:让我一个人走吧,让爸爸妈妈留下。妈妈曾说过,如果我死了,她也活不了,把歌词变成音乐,应该能够拖住你们一段时间吧。我走了,就让我的歌陪着你们吧……
其中一首歌词,大冰找到赵雷。赵雷据此创作歌曲《让我偷偷看你》。
爱、善,这是赵雷经常想到的字。爆红之后,他越来越怀念曾经的生活,也越来越懂得这两个字的意义。
他在商业巡演的间隙里,坐飞机去往玉树。2014年,他在这里资助了2个贫穷的孩子,几年时间里他一直前来探望。
他说自己品尝过饿肚子的滋味,因此有能力之后,他将资助人数扩大到三位数。他让学生们喊他雷子,跟他们在破旧的操场上踢足球。
为了感恩,孩子们也踮起脚给他献上哈达,层层叠叠,在高原风的吹拂下,他难得笑得开心。
另一个让他快乐的是父亲。
无论到哪里演出,赵雷总会把他带在身边。
他对父亲直呼大名,见到音乐上的朋友就说:“这是我铁哥们儿,广瑞。”在厦门的海边,他指挥父亲拍照,“广瑞,看这边”。
他说无论买了什么样的房子,多牛的车,认识多好看的女孩,全是扯淡。“如果老爷子不在我身边,我会非常不踏实”。
因此在旅途中,他像当年的母亲一样,摸摸父亲的肚子,摸摸他脸然后亲一下。他甚至会常常跟父亲一床睡。
他说父亲是自己唯一的家。
经历爆红之后,2018年,赵雷32岁,他已经脱离开公众视野。为数不多的演出之外,他都待在北京四合院里,精心创作。
像多年前一样,他忙着把旋律和歌词从生活里揪出来。几个小时的忙碌常常让他忘记时间。
夜幕渐暗,老四合院里的树叶下夕阳婆娑。他电话邀人,三五好友从各处赶来。
院子里,他摆弄炭火,生起炉灶。他爱吃羊肉串,配上几瓶啤酒。
夜深了,月亮爬上枝头,醉醺醺的朋友作鸟兽散,他沉沉睡去。
他说这是他的初心,“说的痞一点的话,就是我以前放荡不羁的那个劲儿呗。”
他希望做自己生活的主宰,而不是什么名利、金钱的奴隶。
“我才不管你是谁,我才不管你要我做什么,我,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2020年7月20日,是赵雷的生日,他今年34岁了。
很多歌迷在网络上制作各种海报与视频,向他发去祝福。他们甚至以赵雷的名义,向山区的孩子捐赠了图书。
生日当天,一位赵雷的朋友在微博上发出赵雷录制的vlog。视频中,他在北京顺义租了个小院,每天忙着写歌,制作新专辑和生活。
他把院子中间的土地,改成了菜园。经过一番整修,又在菜园里种上蔬菜和其他植物。
一条微博热评这样写道:“他果然一点都没变,还是很踏实很安心的样子,感觉就在大家身边。好像一转巷子口就能碰到在小摊上撸串的他。哈哈哈哈哈。”
时间回到3年前,2017年11月,赵雷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办自己的演唱会,取名“浮游”。
蜉蝣(又称浮游)是一种古老而美丽昆虫。体长不足半厘米,生活在水面上。它的一生极其短暂,不足一天的时间便出生入死。
昙花一现,蜉蝣一生。赵雷写过一首叫做浮游的歌,其中唱到:
命运给了我一颗糖
又给了我一个巴掌
命运说我让你往东
你敢朝西就是与我抗衡
我像这发疯的虫子
我是个刚发芽的种子
当年4月29日,在赵雷全国巡演最后一站沈阳站上,他用嘶哑的声音说:
“今天在台上一直抱怨,我承认我是第一次这样。我想我不会再重复了。这可能是最后一次。的确这样做下去很多歌手就做废了。”
演出结束时,赵雷唱起一曲《不夜城传奇》,这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电视剧插曲:莫问得失有几许,人在高处就会不胜寒意......
走出场馆外,坐在回去的车上,他眼神飘向窗外,喃喃地对着随访的镜头说:“我还要一样的模式,还要跟大家说这样的话,我真的受不了了。”
车窗外,霓虹灯飘过镜头,黑暗渐渐侵蚀了赵雷的脸。从这时他渐渐离开舞台,离开公众视野,消失在茫茫人海。
两年多了,赵雷去了哪里?他拥有了他想要的生活吗?他快乐吗?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曾经,在爆红之后,赵雷接受采访,记者问他,你觉得自己算不算是一个游吟诗人?
他说游吟还算,绝对不是诗人。
“其实就是边走边唱,干嘛要用这种拽词来形容我,不算。
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,喜欢唱歌,喜欢旅游,就这样。”
纪录片:《赵雷:我的时代和我》新闻当事人:《赵雷:让我独自吟唱》新京报:“房子车子姑娘都是扯淡”丨专访赵雷
图片来源:网络